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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忘記 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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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澗兒甚少去外門, 去的那幾次倒都是印象深刻。

雲塵是從外門弟子升入內門,可見她自己也是把修煉心法當做一場交易,想起她之前的態度, 也說過已有意中人的話,估摸著對桃蘇並無幾分真心。

但桃蘇如何想,文澗兒就有些猜不準, 那畫面中的一幕幕又在文澗兒腦中過了一道,若是雲塵對桃蘇沒半分情意, 而桃蘇卻是正相反,那也難怪最後會被雲塵算計了過去,成了畫面中的慘況。

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桃蘇師兄被騙了過去, 即便那畫面如聖子所言, 只是一種可能性,文澗兒也不想冒這個險。

虞引見其擔憂的眼神, 心裏倒是將此前的想法放下。

原本是打算挑破離間, 如今看來這文澗兒對合歡宗的信任有點超出他的預計,他這時候要是說合歡宗的人一直在騙她,恐怕就是適得其反。

虞引眼神一斂, 合歡宗的外門弟子, 文澗兒估計接觸不深,接觸深的也就塵歡和他那幾個徒弟,所以文澗兒喜歡的人多半在這幾人當中。

她如今一臉憂思和失落,顯然是沒得到對方回應, 再想她剛才的話, 虞引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, 那日見到的還有另一位女子,姿色也屬上乘, 估計這文澗兒喜歡的人是與那個女子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。

文澗兒原本是防著虞引,沒打算透露很多,她哪裏知道虞引好歹也活了那麽久,也是一步一步算計著成了虞府的主人,她這簡單兩三句,落到虞引耳裏那就是得了不少消息。

虞引到最後也只是陪了她一會兒,文澗兒並沒有再提到別的,索性他今日知道的已經足夠多了,若是再問,未免有些過界,惹得佳人不快。

……

塢澋離去後,雲塵便一直穩固境界,原以為這麽快升了兩階,肯定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來穩固,畢竟她底子擺在那裏,不如那些天資好的人,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。

不過一晚上過去,她發現自己的境界倒是挺牢固,心境也沒什麽影響,只是靜心修煉時,腦中總會自動閃過之前夢中看見的畫面。

一會兒是那位高山之巔的仙君,一會兒又是殿內座上綠色瞳孔的人。

開始她還會慢下來調息,生怕是心境受了影響,後來發現無異常便只能由著腦中畫面閃過。

等她停下時,外頭天已經亮了,推開門便見著卿舟在外面。

雲塵也猜到今日會有人來,不過沒想到會是卿舟,她以為該是桃蘇才是,昨日那三人才打了一架,塢澋只是來了一會兒便走了,桃蘇打塢澋,多半和自己有關,至於卿舟,雲塵猜想或許是因為她與塢澋二人偷看一事。

還以為桃蘇會在塢澋之後來,結果沒見著人,所以雲塵猜測今日應該會來,結果卻料錯了來的人。

一大清晨便落了雨,這合歡宗處在一片煙雨朦朧之景,有些似夢似幻。

卿舟一身竹青色的長衫,撐著紙傘,仿若畫中之人,明明該是不食人間煙火,偏偏又帶了幾分塵土之氣,弄不清他到底是這修仙之人,還是那凡塵之人。

“不請我進去嗎?”

卿舟看著呆楞的雲塵,難得語氣溫和,話語間似乎還多了一分笑意,看樣子是被雲塵這副樣子取悅了。

“三師兄可是有何事?”

兩人進了屋,雲塵才發現卿舟的肩膀落了雨水,沾濕了一片,明明用法術便可解決,他偏偏不那樣做,哪怕撐傘也是,弄幹衣服也是。

接觸的時間長了,雲塵才知道這是卿舟偶爾的“閑情雅致”,用他的話來講,他只是好奇凡人的生活。

卿舟喜潔的性子的也是時有時無,這若是他人將他衣衫沾濕,恐怕他早就換了去。

到底還是雲塵看不過去了,施了個小法術,弄幹了卿舟沾濕的地方,對此,卿舟也沒說什麽。

“你不是應該有問題問我才是嗎?”

他這般一問,雲塵猜測多半是昨日塢澋說了什麽,於是便直接說道:“你可是在我的神魂處下了印記?”

“並無。”

預料之中的回答,雲塵並無意外。

卿舟見她並無懷疑之色,再次開口道:“你就沒懷疑我說的是真是假?”

雲塵搖頭,“你下藥都能在我意識清醒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目的、你要做什麽,現在我直接問你,你自然也不會說假話,因為沒必要,不是嗎。”

她這一提便提起了兩人在佛宗的那事,卿舟停頓了一會兒,語氣緩慢的問了一句:“你生氣?”

不知是不是雲塵自己的問題,最近總能從這幾個師兄話裏聽出點奇奇怪怪的情緒,比如現在,她竟然覺得卿舟帶著一點遲疑。

想來一定是最近休息不好,她今日恐怕要好好休息一晚了。

雲塵未回答,卿舟卻以為是默認生氣,過了一會兒,他才再次開口道:“事情我已經從五師弟那裏了解了,你神魂裏的印記是個隱患,趁著還未徹底烙進去,必須要快些抹去。”

說完這句話,他便站起了身子,欲往門外走,卻是在跨入門口時,停留了一下,“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。”

其實這事倒與他關系不大,雲塵沒料到卿舟想要攬下來,不過由他去查,說不定能知道些線索,“那便多謝三師兄了。”

“不必。”

他又撐著剛才那把紙傘往外走去,恰好與桃蘇擦肩而過,兩人一句話未言,便各自往各自要去的方向走,就好像兩方掐著時間接替一般。

今日桃蘇頭束玉冠,裏面是穿著粉衣白襟,外面套著一身白衫,腰間掛著一個環形玉佩,看樣子又是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寶貝,他今日這一身,若換了一個男子穿,恐怕都讓人覺得有些微妙,偏他穿這一身盡顯風流,倒像是為他量身定做。

這模樣還真是容易讓人一時間迷了眼,也難怪文澗兒在劇情裏對他那般偏愛與執迷。

“你們倆一前一後的,是說好了嗎?”

雲塵明顯是懷疑上了,桃蘇卻是笑的無奈,“和討厭的人待在一個宗門裏久了,總會有幾分惡心的默契。”

他這一說,雲塵顯得更加驚訝,“你竟然會直接承認討厭,你莫不是假桃蘇,按他圓滑不露事的性子,怎麽可能會這般說。”

桃蘇見她還真的越來越懷疑,當下便拉著她到腿上,“我是真的假的,你看不出來,未必還摸不出來?”

說著他便拉著雲塵的手往下,雲塵當即說道:“是真的,這般無賴,也只有你了。”

雲塵抽回了手,桃蘇這次沒往細究,不過他的心情並沒面上表現的那般輕松,“我不僅討厭他,我還討厭塢澋,所有跟你有沾染的,不管男女,我都討厭,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們消失。”

他的手指在雲塵背後的脊骨上滑過,雲塵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意,即便他語氣平淡,但依然掩蓋不了他想殺了卿舟和塢澋的心思。

雲塵坐在他懷中,紋絲不動,甚至是有些僵硬,桃蘇感覺出來,卻是笑著說道:“你又嚇到了,怕他們便罷了,為何我覺得比起他們,你更怕我,我真有這麽可怕,令你這般不安?”

他似乎有些疲乏,頭靠在雲塵的身上,似乎想要求一處溫暖,外面雖下著雨,有一絲秋涼之意,但桃蘇的皮膚顯然更加冰涼。

見他如此,雲塵反手抱住了他,以往都是他幫著理發絲,今日卻是反了過來,桃蘇嗅著只屬於她的味道,有那麽一刻感覺心情平覆了下來。

“你今日可是有煩心之事?”

見他情緒轉好,雲塵才開了口。

桃蘇將她抱緊了幾分,“我總覺我留不住你。”

“何必想那麽多,興許日後你想留住的便不是我,又或者再過個幾年、幾日,你的想法便變了。”雲塵語氣溫和,桃蘇向來會把脆弱的一面給她看,以往都是兩人在床上,他埋在她懷裏,雲塵默默安撫。

最初是被迫的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是習慣了,如此想來,雲塵只道習慣真可怕。

“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“那又是什麽?”雲塵下意識回問了一句。

這回桃蘇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,“有兩種人,我是留不住的,一個是已死之人,一個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。”

雲塵原本擺弄著他發冠的手突然停下,這一刻便像是有一道驚雷打在了她的心中。

外頭原本還算平靜,但就像是映著雲塵的心情,一道閃電劃空而過。

桃蘇並沒有因為雲塵的僵住的身體而停止,“偏巧這兩樣,你都……”

雲塵擡起桃蘇的下顎,低頭便用嘴巴堵住了他將說的話語,恰好這時,又是一道閃電劃過。

轟鳴的雷聲響徹天空,剛才還明亮的很,如今天卻像是提前扯了一塊黑布蒙住,閃電便像是要撕裂整個天空,雖然還無半點征兆,但雲塵莫名的覺得一旦桃蘇繼續說下去,這個世界會即將崩裂。

“有些話,你不能說,至少現在,你不可以。”桃蘇眼裏滿是雲塵,她像是換了個人一般,整個人多了一份淩厲。

隨著她這話說完,一道落雷打在了她的院子裏,顯然這是天道的警告,雲塵預感的沒錯,桃蘇知道了或是察覺了不該現在能說出口的事,劇情即將崩裂,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世界的崩裂。

“可我已經想起了一些事,甚至想起了你或許都不知道的事。”桃蘇就那樣望著變了神情的雲塵,他話剛說完,驚雷便又往屋子這邊靠近,落在了比剛才更近的地方。

雲塵摸著他的臉側,嘴唇觸碰在他額間,“那就忘了它,忘了就好……”

她這話仿佛還帶有靈力,桃蘇的眼神逐漸迷惘,天色逐漸轉亮,連驚雷也不再繼續警告。

有那麽一瞬間,她似乎看到桃蘇瞳孔的顏色有異,不過經此一次,她似乎也耗光了靈力,雖然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的,但這興許是天道幫了忙,再次醒來時,桃蘇臉色如常。

……

“你有這般困,竟還睡了過去,莫不是不經我同意便與塢澋做了那事?”

雲塵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,睜眼便瞧見了桃蘇的眼睛,他手還搭在雲塵身上摸索檢查著,這般態度明顯是正常了,外頭天色也恢覆了,但見他的樣子,似乎連剛才天氣異常也忘了個幹凈。

“那你這檢查可是有檢查出個究竟來?”雲塵也同他一樣換了腔調。

桃蘇笑的讓人膽寒,雲塵卻是不怕,他一下子便翻過了身,徹底解了她的衣帶,“即是檢查,當然得仔細點。”

兩人動情時,桃蘇卻是不甘不願的認真了一句,“你身上那印記需得塢澋才能解開,越早越好,晚了恐怕他也沒辦法,你只當是修煉便可,若是讓我知曉你動了心……”

他帶著威脅,動作也是一停,雲塵不怕死的來了一句,“如何?”

桃蘇一個挺身,猛地往前,然後故作嘆息道:“那你二師兄我只能先心狠點,先將你五師兄去了。”

雲塵笑了笑,她今日如此配合讓桃蘇也覺得有點蹊蹺,桃蘇試探了幾次似乎都沒發現什麽,只當雲塵今日心情不錯,他卻不知道雲塵只是剛解除了一個大隱患,心有些乏力,所以才想放松會兒。

不過想到之前桃蘇說還想起了她都不知道的事,這讓雲塵產生了那麽一點好奇,不過他現在都忘了,恐怕很難再想起來了。

這個插曲一過,雲塵問了一下其他人,似乎沒人記的那日天象有異,雖然是解了這場危機,但雲塵不確定若有第二次,是否還能如這次一般渡過。

只求再無人會想起什麽。

相比之下,桃蘇卻是覺著奇怪,他一直在查雲塵的身世,查著查著就牽扯出不少東西,前幾日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,又或是知道了什麽,只是現在卻是什麽也記不起來,想到那日雲塵的配合,桃蘇眼睛一瞇,剛要往外走,卻見文澗兒來了。

桃蘇閃過一絲煩躁之意,但心裏如此,面上不顯。

這幾日文澗兒纏他纏的緊,偏塵歡的意思是不能怠慢她,她想如何便配合。

桃蘇難得對女人起了厭煩之心,主要這文澗兒好幾次都像是掐準了時機,在他要去找雲塵的時候出現,若是平常就罷了,離著塢澋給雲塵抹除印記的日子越近,桃蘇便越是心情不好,想要與雲塵親近幾日,結果每次都被迫停下了腳步。

今日他心裏揣著事,結果這文澗兒便來了,如今深更半夜,桃蘇也只能耐著幾分性子,等著文澗兒離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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